停在宮殿的大門口,我不斷地踩著小碎步,猶豫不決,遲遲不願意進去。

“怎麽了？”阿邕握住我的手,問道。

“沒什麽,我就是暫時不想見雪舞。”一想起之前的場景,現在的我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態去面對她。

“走吧。我陪你去別處走走。”阿邕,看樣子應該是知道我和雪舞之間發生的事情吧。畢竟，在這個皇宮裏,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，沒有他不知道的事。

“好。”既然不想回去,散步就散步吧。反正，在周國皇宮這麽久了，說實話，我還真沒有走遍過它的每一個角落呢。夕陽落下，染紅了半邊的天空，尤其是天際和地平線相交的地方，猶如一條異常的艷麗的紅線。我看著走在右前方的阿邕，瞧著他俊俏威嚴的臉龐，感覺只要有他在身邊，心就能平靜下來。

我被領著，到了周國皇宮最高的樓閣上邊。一眼望著外邊的風景，皇宮各邊的風景，都映入眼簾。小小的人影在遠處，各自進行著自己的任務。傍晚的皇宮，對不同的人來說，有著不同的感想。它給了我安詳空寂的感覺，卻給那些宮女們鬧騰忙碌的體驗。

“那裏是——”我看著出入宮庭的大門不遠處，有一群穿著色彩豐富的女人，被依次領著上了馬車，然後陸陸續續離開皇宮。

“是放出去的後宮妃嬪。”阿邕以為我還是介意，抓著我的手力道又加重了一分。

“這麽少？”我疑惑地感嘆，雖然距離有些遠，但是我還是數的清人數的。最多就20幾個人，不是說皇帝的後宮都是佳麗三千嗎？我還以為是非常浩蕩的場景呢。

“你以為有多少個？”阿邕有些好笑的捏捏我的臉，“那些人不過是用來權衡大臣勢力的工具罷了。大多都是宇文護在的時候，硬塞給我的。除了其中的1，2個，其他的連叫啥，長得怎麽樣我都記不住。”

“真的？”我半信半疑地問道。

“真的。你個小醋壇子。”阿邕對著我笑了笑，“我沒碰過她們。”

既然阿邕這麽說，我便相信。我相信這種事，他不會騙我。我滿意地笑了笑，繼續充當完美地醋壇子，睜大眼睛，看著那些人離開皇宮。至於那些女人會去哪裏，以後會怎樣，不是我的事，也不是我該去關心的問題。其實，對她們來說，出去何嘗不是一件好事。她們可以隱姓埋名開始新的生活，總比在四四方方的院子裏，守著一個不愛她們的男人要好。

我看著人也走的差不多了，正打算走，看著遠處，雪舞似乎在四爺的陪伴下，正站在某高處，同樣看著後宮的女人離開。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，就算披著大袍子也看的出來。也不知道她看出什麽感想來，一定是覺得我太狠心吧。

我無奈地搖搖頭，轉身離開。

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麽發生的。不同地點，不同距離，不同時速，我和雪舞到底是怎麽就這麽巧回去的時候在宮殿門口遇上了呢？我尷尬地看著她，她也紅著眼睛看著我，顯然是哭過了，為了那些可憐地被我趕出去的女人們。

四爺和阿邕一聲不吭地站在我和雪舞各自身後，這是我們兩姐妹的事，他們也不好摻和。

我們在外邊站了好一會兒，反正沒什麽結果，我率先跨出步子，準備離開。

“絮兒——”雪舞見我要離開，立即拉住我的衣袖，下定決心似乎要說什麽話。“對不起！白天的事，是我的錯。是我沒能站在你的立場上想。”

“如果你是這樣認為的，就當是那樣吧。我無話可說。”我用手抓著她的手，讓她放開我的衣袖，然後進屋子。我對雪舞的性子，真的是無力挽回了。阿邕倒是沒有跟著我進去，應該是回禦書房處理事務吧。倒是雪舞，出乎意料地出現在我的房門前。

“絮兒，對不起。我。”雪舞一個勁的道歉，沒說幾句又開始掉眼淚，不知道的人以為是我欺負她呢。我無法，只好打開門讓她進來。

“坐吧。”我給雪舞倒了一杯茶，看著在房外的四爺，他也是希望和能和雪舞好好聊一聊嗎？

“絮兒。我......”

“別哭了。”我實在是受不了她的眼淚，又不是什麽大事，淚腺怎麽就那麽發達呢。“知道我到底是在氣什麽嗎？”我看著雪舞，她一臉茫然，我就知道她從來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問題。“你從來都不知道，你的同情心在普通人的眼裏是多麽的可笑。姐，這裏不是白山村，不是和我們一起長大的村民。到底是什麽讓你誤以為所有的人都是好的，是善良的？你可知道，在這個世上，恩將仇報的人大有人在，鄭兒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？”

“鄭兒是因為——”雪舞正想要解釋道，但是被我打斷了。

“你以為你去皇後那裏邊，就真的就那麽巧就遇到那些要離宮的後妃？你仔細想想，你在這裏帶來也有一段時間了，你何時見過那些人？怎麽偏巧，你去皇後那裏，就一下遇到了所有的人！”我暗示雪舞，這些都是皇後暗自操縱的。雪舞其實很聰明，只是一直有些太自以為是，容易情感帶入罷了。我既然把話給她挑明了，希望她能真的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。

她不能一直依賴別人對她的保護，然後活在自己構建的理想的世界中。她必須要真真正正認清楚這件事。“姐，我知道你善良，我也不是說善良不好，只是沒頭腦的傻傻地以為所有人都是善良的。你這樣最終會害死你自己，害死你身邊的人。”

“皇後她——”雪舞一臉打擊地看著我

“我看你也累了，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反正有四爺在，他會照顧雪舞，根本就無需我擔心。

那日之後，大家不約而同對於那日的事，絕口不提。我和雪舞的關系又恢覆到以往，畢竟是親姐妹，有再大的仇都能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消失。我每天陪著阿邕處理處理國事，又陪著雪舞解解悶，偶爾教貞兒一些簡單的機造的基本知識。日子過得還算充實。

冊封和嫁娶的事，阿邕已經和大臣們說過來，說什麽是要用天下作為聘禮什麽的，將那些大臣給煽動的就差老淚縱橫了。每個人都幹勁十足地幹好自己本分的事情，周國頻頻有喜報傳來。各地各部發展蒸蒸日上。

“你走慢點。”我小心翼翼地扶著雪舞，快到產期，能不萬事註意不？

“你啊，別神經兮兮的。不就是走路嗎？能有什麽事？”雪舞好笑地看對我說道，拜托，最神經兮兮那個不是我而是跟在身後假裝淡定的某人好不好。

“皇後娘娘駕到——”

聽到外邊傳來皇後駕到的通報聲，我和雪舞面面相覷。這幾個月，和她是沒什麽大的交集。最都是偶爾碰面，點個頭罷了。怎麽這回親自過來，不知道有什麽事。

“參見皇後娘娘。”雪舞看著皇後進來，拖著笨重的身子被她行禮。

皇後倒是讓人扶住雪舞了，嘴裏說著“雪舞姑娘有身子，不方便就不要在意這些虛禮。”實際卻是讓雪舞行完了整個禮才做個樣子罷了。

“皇後娘娘這個時候怎麽會想到來我這裏？”我努力笑著恭敬地對著皇後說道。

“絮兒妹妹說笑了。沒有事，難道本宮就不能來看看妹妹你嗎？不過這次啊，還真是有事。你看，雪舞姑娘眼看著就要待產了。本宮想著，要是孩子能夠在佛寺生產，必定能受到佛祖的保佑，一生健康。”皇後拉著我的手貌似親切地說著。

“佛寺？倒是不錯。”雪舞思考著，摸摸自己挺出來的大肚子，母性光輝散發。完全沒有註意到我看她的眼光。

“雪舞姑娘既然同意，那就沒什麽問題了。”皇後見雪舞答應，或者說是認定雪舞答應了，都由不得別人否認。更是高興地放開我的手對著雪舞說長道短，兩人聊得甚是開心。

最後，雪舞和皇後拍板，過幾日便提前去寺廟待產，我都找不出理由推阻。皇後離開後，我本要向雪舞抱怨，為什麽她這般輕率，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把我之前的話聽進去，認為皇後真的是為了她好。但是，當我看到雪舞的表情後，稍微一頓，不再說話。她看著皇後離去背影的眼神非常地通透，似乎在思考些什麽問題。

“絮兒，看來這一次有的我們忙了。”雪舞苦笑地對著我說道。

“知道你還答應。你可知道生孩子是多麽大的事，要是出了什麽情況——”在古代，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，我實在是不明白，皇後不可能那般好心純粹地給雪舞肚子裏的孩子祈福為理由，雪舞為什麽就答應了呢？

“我不答應，她還會有其他辦法讓我們答應，反而顯得我們不識好歹不是？絮兒，我是太容易輕信他人，但是不表示我看不出一個人說的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。皇後，她也許是不希望我和你留在宮裏也說不定。”

“那要是有她又其他的打算呢？”我可不相信皇後的目的僅僅是如此。

“我相信四爺會在天上保佑我的。絮兒，你知道嗎？這段時間，我總有一種感覺，就好像四爺還陪著我身邊一樣。我相信，四爺他一定會保佑我還有肚子裏的孩子的。”雪舞忍著眼淚說道。

四爺，不就是在你身後嗎？也是，左右有四爺在，應該出不了什麽大事。大不了，我讓阿邕多派些人同行，至於衣食住行，我親自過手，我就不信，還能出什麽事。

將去寺廟生產的打算告訴阿邕後，原本阿邕也想陪著一起去，但是實在是有政事要處理。做皇帝是很忙的，無奈，阿邕只好讓神舉帶兵陪著我還有雪舞前去寺廟，一路保護我們的安全。

就這樣數著日子，很快，就到了該出發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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